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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奪爵(上)孝期生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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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奪爵(上)孝期生子

初秋的京城是一年中最好的天氣, 天氣不冷不熱,道路兩旁的香樟樹綠葉成蔭,地上的青石板被水沖刷的幹幹凈凈, 幾乎看不到半點灰塵。

“這京城的日子越過越好了,你們這是趕上好日子了。”巷口的老人悠然坐在一棵大棗樹下, 輕輕搖晃著身下的搖椅,對圍在棗樹玩耍的孩子們講古。

老人瞇著老眼, 想起了自己年輕時,不對,那會他也不年輕了,也有三十了, 自家長孫就是在那一年出生的。那會前朝末帝還在位, 京城一天比一天亂, 大量流民流竄到京城,各地的節度使入京城就跟進自家後花園一樣隨意。

那會大家都在擔心京城會亂, 這天就要變了。他當時抱著剛出生的小孫子想,這小子太倒黴了, 居然輪上這時候出生, 應該是熬不到長大了。

也是老者心狠, 實在是世道太亂, 連大人都沒把握能活下去, 更何況是小孩子呢?就在絕望的時候,聖人入京了!那會聖人還是太子爺呢,老者摸著胡須,他是見過聖人當太子那會,那相貌可真是天人下凡啊……

老者身邊孩子們都不耐煩聽老人講了無數遍的故事,這些故事他們早聽膩了。這些孩子都是前幾年出生的, 長在了好時候,出生就不愁吃喝,無憂無慮,他們就沒遇到過不好的事,哪裏能跟老者共情?

老者輕嘆一聲,支起拐杖慢慢地往面館走去,他每天中午都要去面館吃碗面,這都成了他習慣了。他其實年紀也不大,今年也就六十,不過常年的操勞讓他過早衰老,他已經算幸運的,跟他同年的不少老家夥都走了。

“老孫過來吃面呢?”面館的老板熟稔的招呼著老者,手下不停地揉面甩面。

老孫“哎”了一聲,“老規矩。”

“好嘞!”老板痛快的應了一聲,飛快地給他下了一碗陽春面。

老孫端起碗先喝了一口湯,然後正要吃面,就聽鄰桌有人嘆氣說:“話說沈太傅一生英明,怎麽就這兩個敗家子?”

老孫吃面的手不由一頓,他擡頭問鄰桌:“沈太傅兩個兒子怎麽了?”京城人誰不知道沈太傅?雖說沈太傅有爵位,是秦國公,可大家還是更習慣叫他沈太傅,畢竟這是前朝就傳下來的名號。

沈太傅這輩子歷經兩朝八代,生榮死哀,也算是達到人臣極致了,可要說有什麽遺憾就是沒個站得起來的兒子吧?沈太傅那兩個兒子就沒一個像沈太傅的。

年輕那會,兩人被沈太傅拘束著不許鬧事,大家只知道沈太傅有兒有女,長女還是當時的太子妃,現在的沈皇後,沒人關註沈太傅兩個兒子,可隨著兩年前沈太傅去世,這兩個兒子好像一下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焦點,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爆出些事來。

“沈太傅的大兒子孝期讓侍妾生了個兒子,他自知自己做得不對,居然想把兒子當孫子養,非說這孩子是自己兒子養的,他兒媳婦不服氣,去宮裏找皇後告狀,皇後被兩個弟弟氣病了。”

“哎呦!”鄰桌的人說話,飯館裏眾人皆嘩然,紛紛關心地問:“皇後沒事吧!”要說京城百姓最惦記的就是太子妃了,雖說太子妃已經當了好幾年的皇後,可有些老人說起沈皇後時還是順口叫太子妃,叫了幾十年都叫慣了。

如果說當朝聖人是英明神武的話,那太子妃就是真愛民如子,就跟觀音菩薩那般照顧著大家。這些年京城開辦的學堂、技術學校、藥堂、孤慈院……都是太子妃讓人弄出來的。

以前京城附近幾個皇家別院都只許勳貴入內賞玩,都是太子妃說要與民同樂,讓人開了別院,他們老百姓才能進去賞景的,而且入園收的門票也不貴。

太子妃對大家的好處一時半會也說不完,大家想到太子妃也是沈太傅的女兒,不由嘆息地說:“當初顧夫人怎麽就沒給太子妃留個兄弟呢?”要是顧夫人能給沈太傅留個兒子,沈太傅又何至於膝下只有兩個不成器的庶孽?

眾人嘆息道:“都說這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,你看連皇後、沈太傅都不能順心如意。”

很多人一想到尊貴如沈家都有這等苦楚,再想想自己這段時間的煩惱,也就看開了,他們還能比沈太傅更牛不成?

民間議論紛紛,宮中這段時間氣氛卻甚是壓抑,尤其是太極殿內伺候的宮侍們更是愁眉不展,因為民間謠傳皇後氣病了不是謠傳,而是真氣病了。

因沈灼平時行事平易近人,皇室成員對京城百姓也大多沒什麽架子,這也導致百姓對皇家親近有餘、恭敬不足,平時總愛捕風捉影說點皇家的瑣事。

慕家本就是武將世家,家風嚴謹,在北庭多年都沒學會與民同樂,突然到了京城遇到這種刁民,幾個王爺心裏都不太習慣,下意識地就想懲戒這些人,但被沈灼阻止了。

用她的話說,這些百姓平時閑著無聊,也沒什麽娛樂,說點皇家新聞又如何?大家也只能默默忍了。平時百姓說的話八成都是假的,可這一次偏給他們說中了,她真被兩個弟弟氣病了。

內寢殿裏,慕湛正端著一碗藥哄著妻子喝藥,許是因為前世灌了半輩子藥的緣故,沈灼對中藥避之不及,她眉頭微蹙看著黑乎乎的藥汁,仰頭對表哥哀求說:“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,這碗藥就別喝了吧?”

慕湛幾乎是嘆息地看著幾十年不變的妻子,沈灼是皮相、骨相俱美的美人,即便現在都年過五旬了,都快當曾祖母了,她也比同齡人要年輕許多,歲月幾乎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麽痕跡,反而慕湛這些年操心軍國大事,渾身氣質越發冷厲,兩鬢也有白發了。

他摟著妻子低笑說:“怎麽還跟孩子似的,秀秀現在都知道生病喝藥。”

秀秀是元吉的庶女,今年才五歲,生母兩年前去世。當時正好沈清也去世不久,沈灼傷心地病倒了,元吉為了哄母親開心,就把女兒送過來給母親解悶。

那會秀秀正是牙牙學語、似懂非懂最好玩的年紀,她又生得玉雪可愛,有了她的陪伴,沈灼心情也好上不少,慕湛也就睜眼閉眼的讓妻子養下去了,就當養個小寵物了。

“秀秀那是真病了,我只是一時氣悶。”沈灼反駁說,但不經意間被慕湛餵了一口藥,沈灼見表哥大有今天把時間都耗上,也要把這碗安慰劑給自己灌下去的意圖,只能無奈地接過藥碗,一口氣全喝了。

她壓根沒病,太醫令都說她是氣急攻心,讓她平緩心情就好,可表哥非讓太醫令給自己開藥,逼著自己喝苦藥,沈灼有些哀怨,“表哥你是故意的吧?”

慕湛輕輕笑了:“是啊,我是故意的。”沈灼張口結舌地望著慕湛,慕湛漫不經心道:“誰讓你不聽我的話,我又舍不得罰你,只能讓你喝藥了。”

沈灼:“……”

慕湛說:“不就是兩個不尊人倫的畜生,不喜歡殺了便是,何必把自己氣病?”平心而論,慕湛並不是一個嚴苛的帝皇,他脾氣要比大部分慕氏家主都好。

他對兩個小舅子也就盡心盡力,他們年輕時候將他們帶在身邊教導,後來發現他們資質平庸後,也沒有放棄他們,反而一直派幕僚在他們身邊教導他們為人處世。

旁人要是得了皇帝這麽看重,早感激得痛哭流涕,奈何沈家五郎、六郎卻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在父親和姐夫壓迫下不得自由,待沈清一走,兩人就有點放開了。

六郎還好,他雖不成器,可聽話了一輩子,也習慣了,父親走後,他習慣性聽姐夫的。但五郎不一樣,他渾渾噩噩了一輩子,好容易壓在他頭上的大山移走了一座,他就有點放飛了。

這一放飛就放出了一個孝期生子的醜聞!關鍵是這貨還慫!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兒子後,還不敢認,非讓自己兒子認下這孩子。

畢竟這年頭守孝歸守孝,可除了子女守父母孝期、承重孫守祖父母孝,別的孝都不禁房事,可以生子的。要不然就古代那麽多親戚,一輪孝守完,大部分人生育期也過了,也別生孩子了。

沈五的長媳是慕氏女,雖只是慕氏遠親,並無誥命,可也是個宗女。就憑這身份就能直接見皇後,因為皇後也是慕家宗婦。她哪裏受得了這委屈?直接入宮找沈灼告狀。

沈灼聽到這消息,氣得當場暈了過去,等她醒過來,沈五、沈六領著家人們都跪在太極殿外請罪了。連來找沈灼告狀的宗女都嚇得直哭,要是皇後被氣出什麽三長兩短,他們一家子命都不夠聖人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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